四川古蔺土城镇“赵家坟” 讲述着人性的美丑与善恶

2016-04-10 本站作者【字体：大中小】

被钻孔的“赵家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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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河畔有两个土城镇，一个是贵州习水的土城，属于遵义市管辖，另一个是四川古蔺的土城镇，属于泸州地区管辖。今天所讲这个故事发生在古蔺土城镇的堰塘村。当地堰塘小学的旁边，座落着一所古老的坟墓，当地人称之为“赵家坟”。说是“赵家坟”，但与现居住在当地的赵家并无任何瓜葛。
据说，“赵家坟”石碑中央有两个钻孔，是皇帝派兵用铁钎开凿的，从那里注入桐油，点火焚烧墓主人的尸骨。为了一探究竟，笔者一行在当地农技站农技员王国才的指点下，我们顺利地找到“赵家坟”。可惜，去年墓主人的后世子孙把坟墓全新包装，坟墓的原貌和墓碑全部包装在里面去了，石碑上是否真的有两个孔，再无从考证。我为之惋惜，为墓主人的后代子孙中缺少明事的人而惋惜，祖宗即使出过“草寇”，那也是一段历史。幸好，在已包装的坟墓旁边四五米远的地方，还保留一座与当时赵家有关系的坟墓，石碑上留下一个钻孔。对这个新发现，证明当地流传下来的神奇的传说，或多或少有一些依据，也并非空穴来风。
从外观上看，坟墓由几块大石板相扣而成，缝口用石灰膏粘接，砌筑风格与现在的坟墓有很大的区别。坟墓大部分已被泥土覆盖，一时半会儿无法测量出长宽尺寸。墓碑的中上部确有一个人为开凿的孔，直径2公分左右，孔口上还残留着石灰膏，无碑文，至于是否注入过桐油焚烧，无从考证。
这里，最著名的就是“赵家坟”神奇的传说。明朝嘉靖年间，堰塘当地住着一位姓赵的财主，田产覆盖方圆几十里范围，牛羊满山，富甲一方。随着时间推移，赵老太爷慢慢老去，心事却越来越重。赵老太爷家财万贯，够几代人吃穿不愁，但家族里没有功名仕位，让他心里很不平衡。他平时花很多时间琢磨，能用什么办法让子孙中出几个当官的人。
有一天，解决问题的办法终于出现了。地方上来了一位阴阳先生，给张家择屋基，给李家选阴地，表现出很有手艺的样子。赵老太爷喜出望外，派管家去把阴阳先生请到家里来。阴阳先生姓佟，是河底下的人（我们当地称赤水河下游为“河底下”）。主客双方一阵寒喧之后，赵老太爷向佟先生道出了心病。
赵老太爷说：“先生啊，我经过一辈子打拼，总算积累了万贯家财，子孙几代人都花不完。唯一令我不满意的，是子孙中没有一个人考取功名，想请先生帮忙研究一下，能用什么办法弥补功名的不足。”
佟先生沉思了一会儿，回答说：“赵老太爷，这些事情急不得，容我慢慢斟酌斟酌。”
“好吧，既然先生答应帮忙，也不急一时半会儿，有劳先生费心了。”赵老太爷说。随即吩咐管家安排佟先生住下，好酒好肉款待。
时间过得真快，佟先生住在赵老太爷家一晃就是一年多了，他早出晚归，走遍了方圆几十里山山岭岭沟沟壑壑。赵老太爷家把佟先生当贵宾款待，饮食起居等照顾得非常周到。
一天，佟先生把衣物、书籍、罗盘等打理成包袱，去向赵老太爷辞行。赵老太爷有些意外，问道：“佟先生，你这是作何打算呢？”
佟先生轻拂长袖，双手作揖：“感谢赵老太爷家人一年多来的悉心照料，我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那我托老先生办的事呢？”赵老太爷问。
佟先生回答：“这一年多来，老太爷没有把我当外人，我感激不尽，又怎能把您交办的事搞忘了呢？”
“那先生坐下慢慢说。”赵老太爷说道，并吩咐管家看座上茶。
佟先生把他的想法一一道来：“老太爷家底殷实，富甲一方，但要出大官贵人，还需要一些年月。我走遍方圆几十里的地面，为老太爷寻到一处风水宝地，待老太爷百年之后安葬于此，可保后世子孙出人投地，雄霸一方。”
近八十高龄的老太爷一听有块风水宝地，自然兴奋不已，忙问：“佟先生，你找到的风水宝地在什么地方？”
佟先生回答：“在蛟龙岭上。蛟龙岭发脉于乌蒙山，头饮赤水河，山势雄厚绵长，大有蛟龙入海之势。蛟龙岭上分布着“天、地、人、和”四穴，我推算老太爷的生辰八字，与地穴相生相合，用之可保后代出一方诸侯，富贵久长。”
赵老太爷听佟先生说完，不禁喜上眉梢，吩咐家人准备车马，即刻到佟先生所说的风水宝地的地方去。
到达目的地停马歇轿，赵老太爷出轿一看，心头暗呼：“果然好地！”

所谓的“堰塘”

那地势开合大气，背山浑厚高远，青龙白虎山灵动活跃，向山圆实文秀，案山层层叠叠绵延不绝，赤水河环抱，长生水法。近处小山岭相扣，形成一处天然水塘，波光粼粼。水塘旁一座平顶小山包，活像一颗将军大印。水塘周围山山岭岭上，楠竹连片，郁郁葱葱，风景优美。
赵老太爷端详大半天，方才回过神来，问佟先生：“那穴口在哪里呢？”
佟先生向赵老太爷作揖道：“对不住老太爷，在点穴之前，佟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太爷可否答应？”
“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便是。”
“佟某如果把这穴位点定，老太爷百年归天安葬之后，我会双目失明，从此失去生活能力。如果老太爷和少爷们能够答应供养我余生，我便可下桩定点。如果答应不成，佟某就此别过。”
赵老太爷当场爽快答应佟先生请求，并让子孙们对天盟誓，为佟先生养老送终。

“赵家坟”上的钻孔

佟先生择日定穴下桩，随后安居赵老太爷家。两年之后，赵老太爷归天，赵家组织了盛大的殡葬仪式，把老太爷送上山入土为安。
几天后，佟先生双目失明。开始那段时间，赵家按照承诺安排仆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半年时光过去后，赵家对他态度悄悄发生改变，撤走了照顾的仆人，饭菜质量越来越差。后来，赵大少爷要管家把他安排到磨房里推磨，吃住在磨房里，已经把以前的盟誓彻底忘了。
话说佟先生有一位高徒姓梦名郎，从小拜师学艺，与佟先生情深似父子。见先生离家四五年了，无音讯往来，放心不下。一日，他摆开“奇门遁甲”，推演结果让他大惊失色，先生运逢“木枯”，在西方有难。
梦郎带上阴阳风水书、罗盘和几件衣服，踏上了寻师之路。经过半年多的艰难查访，终于确定先生住在赵家庄园里面，从赵家邻居的口中知道一些师父的悲惨命运。
梦郎强忍悲愤，找到一个送货的机会混入赵家磨坊中，见到师父第一眼，他失声痛哭。先生衣服破烂，须发冗长，双眼紧闭，步履蹒跚，身上散发一阵阵恶臭。
佟先生确认身边痛哭的是他的徒弟后，便把自己的遭遇详细告知梦郎，并告诉徒儿破解的办法。
梦郎蹓出走赵家庄园，经过一番像模像样的整装，在堰塘地区择期辰算八字，弄得头头是道。
赵家大少爷托人把梦郎请进庄园，重复表达了赵老太爷的愿望。
梦郎用“一掌经”算了赵家儿孙两代人的八字，说：“从现有子孙的八字看，出当官的没问题，问题是要祖坟葬得对。”
赵大少爷说：“那请先生研究一下我家的祖坟。”
梦郎把赵家祖坟装模作样地过了一遍，最后把焦点集中在赵老太爷的坟上。他说：“这所坟葬得好，龙势起注、消山纳水均与亡命相生相合，能保证后代子孙富贵双全。不过……”
“先生，不过什么？”赵大少爷忍不住问道。
“因为坟前塘水过深，龙脉浸泡在水里起势太慢，至少还要等五代之后才能出大官。”
“先生，有办法治理吗？”
梦郎右手拇指急速在几个手指节上游动，掐了半天，回答赵大少爷：“报告东家，办法是有，不过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花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能解决问题。”
“办法是把左前方那根小山岭挖断，把池里的水放干，水中的龙脉能见阳光，起势较快，保证你的孙子辈就能出大官。”
赵大少爷当即表态：“好，就按先生指点的办。”
第二天，赵家组织了四五十号人马挖水塘旁的那条小山岭。梦郎暂时住在赵家，偶尔去看看工程的进展情况。
挖了两天后，碰到了一根大的地瓜根，有水桶那么粗，工人费了很大工夫才挖断。第二天早晨回去，那根地瓜根又长合扰了。工人又费力地挖，用锄头，用砍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断。第三天早上上班，那地瓜根又合拢了。出现这种情况，梦郎也束手无策。
工人们继续努力挖，才把那根地瓜根挖断。下午收工后，工人们都回到住地，其中一位工人的山烟杆儿掉了，他回想烟杆儿还在工地上。
那位工人回到水塘旁的工地，天色已较晚，借助柏香皮火把微光，看到地瓜根开始伸长愈合，并听到地下有声音：“用锄头挖，用刀砍，我们都不怕，我们最怕的就是来来往往。”
那工人回去后，把听到的话告诉给梦郎，梦郎对“来来往往”是什么也猜不透。他悄悄溜进磨房，请教师父。师父想了大半天，才猜出“来来往往”是锯子。
梦郎报告赵大少爷，派人连夜到场镇上买来两把锯子，第二天上班没多大功夫，就把那根地瓜根锯断了。地爪根被锯断后，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来，流了好多天，染红了大半条赤水河。
时间又过了三天，那小山岭被挖完了，水塘里的水汩汩地向外流出去。一天夜里，梦郎悄悄地把师父带出赵家庄园，永远离开了这个伤痛的地方。
水塘里的水流干的那天，水塘周围的楠竹“噼噼啪啪”全部暴裂开来，从竹节里面弹出了许多纸人纸马，一起飘向空中，遮云蔽日，狂风一起，又纷纷坠落下来。
堰塘赵家要造反的消息不径而走，传到京城，皇帝震怒，宣旨派兵剿灭赵家。
赵家听到消息后，老老小小连夜逃命。在离开堰塘不远的地方，赵大少爷坠崖而死，其余的人从此不知去向。
皇兵赶到，赵家人去楼空。皇兵烧了赵家庄园，没收田产，派兵在赵家所有的祖坟上钻孔，注入桐油，点火焚烧，斩草除根
从此，赵家坟前的水塘再没有盛过水，而今，只留下一个空落落的地名而已。那成片的楠竹也再没有恢复过，墓碑上的钻孔，像一直眼睛，偷窥着大千世界，偷窥着人性的美与丑，善与恶，永远诉说着那段不寻常的人文历史。（故事线索/赵明相图文/瘦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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