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1月7日摄于红楼梦村阳治国家

     阳治国四十年的奋斗经历，是中国现代农村经济发展高度浓缩的一个样本。从1962年到下食堂村创业，到2002年被迫离开红楼梦酒厂，从巅峰到低谷，他都是全国典型。
    如今，仍然居住在乡下的老人，这位曾经名噪四方的“阳书记”，如何评说自己的一生？

    阳治国(1934—  )乡镇企业家。高级经济师。四川宜宾县人。
    1964年起任生产大队副主任兼生产队长，1975年起任公社副书记和村支部副书记；1979年至1983年，任中共宜宾县委副书记。
    1978年以后，在下食堂生产队兴办乡镇企业，任岷江曲酒厂厂长、红楼梦酒厂党总支书记、厂长，使酒厂成为远近闻名的企业、宜宾县税利大户之一。曾获省委、省人民政府、省委组织部、省计经委等分别授予的优秀乡镇企业家、全面质量管理优秀厂长、优秀共产党员、“明星企业家”、“四川省勤劳致富带头人”等称号。
    1991年，又获中华人民共和国授予的全国优秀乡镇企业家殊荣。后又连续两届被评为全国优秀乡镇企业家。并任全国乡镇企业协会理事、常务理事、副会长。中国共产党十一大、十二大、十三大代表。
    这是1996年出版的《宜宾百科全书》中介绍阳治国的一段文字。这本书里还有三条与他相关的条目：梦牌系列酒、四川宜宾红楼梦酒厂、下食堂民居。
    熟悉阳治国的人都知道，梦酒、梦酒厂、下食堂村（1999年更名为红楼梦村）这三个词语，涉及了他大半生的时间，见证了他从平凡到辉煌，最终又复归于平淡的传奇一生。
    2001年底，阳治国在红楼梦村“两委”选举中落选。同时，他也未能继续在红楼梦酒厂任职，用一般人的话说就是“下台了”。阳治国说，下台之后，他肉都掉了几十斤，对突然发生的一切想不通。而随着他的下台，梦酒厂也停产，一个曾经响彻全国的品牌逐渐衰落，直到2004年底，梦酒厂从红楼梦村转让出去，从村企红楼梦酒厂变成了民企红楼梦酒业有限公司。酒厂重新开工。
    这一切，已经与阳治国无关了。目前的阳治国，居住在红楼梦村1970年代修建的村舍里，过着一位普通老人的平淡生活。门前的梦酒厂，照样在运转，汽车来来往往从门前经过，不过，老人已置身事外，“我不想说那些，说多了得罪人”。
    巧的是，红楼梦酒业的领导们也表示：不好说阳治国。
    但是，无论如何，提到梦酒、梦酒厂或者红楼梦村，阳治国都是无法忽略的一个人。在《宜宾百科全书》中类似于“简历”的文字后面，隐藏着一位老人怎样的四十年奋斗经历？

通往梦酒厂的路
    2008年1月30日，农历腊月二十三。下着小雪。室外气温摄氏一度。
    宜宾到喜捷的客车，目前仍然是从老宜飞路沿岷江而上，经菜坝而至喜捷。除了破烂的老宜飞路，其余全是碎石路面。从喜捷镇到红楼梦村，仍然是碎石路面，客车很少，需要搭乘摩托进村。
    正是农历腊月间，酒的销售旺季。据说在九十年代初期，红楼梦酒厂销售最红火的时候，公路上都挤满了拉酒的汽车。不过，目前这一景象已不复存在了。这条偏僻的乡村路上，往来最多的是摩托车。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到红楼梦酒厂。对于梦酒厂的交通问题，再一次有了深刻的感受。
    在阳治国的管理理念里，闭塞的地方用人很难，企业搞股份制需要人才，需要引进新的项目，但梦酒厂的缺点就是交通。
    最早的时候，是没有公路到下食堂村的，村里的砖瓦、粮食、酒都是从岷江走水路往外运输。后来，酒厂出钱修了目前这条碎石路。1996年版的《宜宾百科全书》里称这里“以交通方便著称”。
    但是，简陋的碎石路逐渐难以满足一家当时年产2900吨酒的国家二级企业的运输需要。阳治国认为，“94年红火的时候我们自己修路都应该不是问题”，而最后由市区政府定下来修水泥路的时间是2002年6月1日。
    阳治国梦想着，路修好了，人才要好引进得多。宜宾到梦酒厂，就像到柏溪一样方便。但是，还没等到修路，2001年底，阳治国就“下台”了，全村处于混乱状态，酒厂随后停产。
    路，也未能开工。

“老都老了”
    找到阳治国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村里一户人家门口，翘腿，双手抱怀。看见我们，阳治国二话没说，立马拿起身边凳子上的茶杯站了起来，说了声“走”，便独自大步往家走去。
    穿着银色羽绒服的他将羽绒服帽子也戴上了，领口拉得严严实实的，手上戴着黑色手套，袖口紧扎。大步向前走的他，遇上坡坎，一步就跨了过去；村里道路上满是泥泞，可这并不影响他行走的速度，遇到泥坑，他一跃而过。从背影上看，这不像是一个74岁的老人。
    之前他的老伴徐治珍告诉我们：阳一早就出门了，可能在打牌。没牌打的时候，他就坐着喝茶。而他经常来闲坐的地方，就是当年阳治国修建的下食堂村的第一批楼房。也就是《宜宾百科全书》中提到的下食堂民居，当时宜宾县乃至宜宾地区最豪华的农村住房。按照阳治国的理想，把村民集中居住，村外的田地可以搞机械化耕种。
    如今，村外的田地都被围墙围了，据说是酒厂的发展用地。村民们已经在沿着村内的街道的两边不断修起了更多的楼房，进出村庄最多的是拉运建筑材料的汽车，村内到处都堆放着河沙、卵石。
    目前的阳治国，和老伴住在老房子里，虽然作为退休老干部他在县城有房子，儿女也让他到县城住，但是他更愿意住在乡下这所当年他带领大家修建的老房子里。据说，当年修这些房子的材料都是村里购买的，村民不出钱。
    这是一种老年人的普通生活：早上出去转转，打几圈麻将，下午喝茶。只有在以退休县委副书记的身份参加县里活动的时候，才和一般的农村老人不同。不过，过年他还是要回柏溪去过。原来在企业的时候，都是儿女们来下食堂村过年。2001年以后，老人就再也没有在村里过年了。
    虽然他一再认为自己“老都老了，没意思了”，但是一说起梦酒，说起红楼梦村这片土地，阳治国还是有说不完的故事。

梦酒的五粮液渊源
    对于梦酒，外界一直盛传一种说法：梦酒的窖泥、黄水都取自五粮液窖池，因此梦酒品质也与五粮液类似。就是红楼梦村的村民，对此也是描绘得活灵活现：窖泥都是从五粮液拉的，当时五粮液派人来追，是躲在路边的一个湾里才躲过了的。
    作为梦酒厂的创办者，阳治国承认，在八十年代有很多制造假五粮液的人，就是拿梦酒来冒充，当时根本认不出来。
    但是，梦酒和和五粮液到底有没有关系？
    据阳治国透露，在建厂前，他就经常到五粮液酒厂拉酒糟喂猪，慢慢的就和车间工人和其中一位副厂长熟识了。“后来我考虑到砖瓦厂这些效益不是太好，始终想到要有一个效益增长点，当时那个副厂长来这里看了后也支持我搞（酒厂），我还派人到五粮液去学习。”阳治国讲，当时这位副厂长不愿意他搞几种粮食的杂配方，只想让他搞单一种粮食酒。但是，阳治国有自己的打算，搞第二个五粮液。
    当时，七十年代末，生活紧张。但是下食堂村有鱼吃有肉吃，这在当时是独一无二的。五粮液车间的烤酒师傅都被阳治国请到下食堂来耍，“喝茶、吃饭全部是我开钱”，就这样，“把五粮液最好的窖泥弄起走了”。
    在1987年的梦酒宜宾品尝会上，被称为中国“酒界泰斗”的秦含章为梦酒题词：“52O的梦酒在口感上与五粮液不相上下”。阳治国说，五粮液最恨这句话，但是没办法，秦含章是酒界泰斗。
“办企业的人不想卖企业”
    “听说五粮液曾经想收购梦酒？”
    “根本没得这个事情得！”记者话音未落，阳治国便语气坚决的说：那些是造谣，有些人是想卖，卖了好分钱。他们一脑袋就是钱。
    下食堂酒厂开始产酒以后，有三年左右的时间，五粮液都在这里收酒。八几年的时候，市场出现了用梦酒制作的假冒五粮液。阳治国被认为是支持搞假酒，不过他本人认为，“他们买酒拿去做什么我咋个晓得嘛？你要说在我厂里搞假酒才是依据。”
    而对于卖厂一事，阳治国是一口否认：“创立（企业）之时根本不可能想到卖。创办企业就想到卖那创办起来干啥子呢？应该说创办的人、想干大事的人就不想卖，而且王国春一直没有提出过想买这里。”
    “我那个时候是想超过五粮液，不然也不会这么在品牌上做文章。办企业的人就不会想到卖厂，当然当时如果我提出要卖的话他也可能要买，因为当时这个地方出好酒，管理也很好，但办企业的人不想卖企业。这是真心话。”
    一心想超过五粮液的阳治国在起酒名上也下了不少工夫，从最先的“碧泉大曲”到后来推出“五谷液”，这些酒名的提出都颇费心思。“后来工商局说和五粮液差一个字，不能取这个名字。其实只差一个字，谷子就是粮食嘛，我总是想注意怎么超过它（五粮液）。”当然，从维护“五粮液”品牌的角度出发，“五谷液”未能继续生产。

“说我家长作风我不服”
    有一件事，颇能体现外界对阳治国的评价：家长作风。
    红楼梦酒厂出名以后，在八几年，五粮液掌门人王国春带人来参观梦酒厂，但是当时阳治国没有在厂里。没有阳治国的允许，是不能够参观梦酒厂的。“后来我是打电话同意他们看了一个车间，但当时还是把他们气冒火了。”
    阳治国说，“家长作风就是这样来的。我认为办企业当领导必定要有他的绝对权威，现在说我的家长作风我还是很难理解，我认为家长作风只要是为企业就是正确的，你比如说一个县委书记在县里说话算不了数要得不嘛？”
    “说我是家长，我不服，为了群众利益就不是家长，为了家庭利益才是。一点小事都要找群众，作为领导拍不了板，那还有什么用？一年还能办多少事？社会上反映的家长制，真的不行。”
    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当时梦酒厂的大小事务，全部都要通过阳治国这个当家人来拍板。酒厂的一位中层干部回忆，“当时阳书记从外地回来，半夜12点我们都等着他，等着他回来开会。”
    宜宾县的一位老干部回忆，当时梦酒很紧俏，他找到副厂长想批发一点，但是副厂长无奈的表示没权，告诉这位干部：“他（阳）的爱人可以。”

“从不讲亲戚”
    在七十年代末阳治国准备建酒厂之后，下食堂村派了一批人到国营名酒厂（五粮液前身）学习。这批人回来之后，都成了厂里的技术骨干。
    在阳治国看来，办企业最需要的是人才，但是下食堂村这个地方是山区，闭塞、资源缺乏，要找人才很不容易。这个地方经济贫苦，开支不起。所以，他希望依靠外边的人才来改变这里。
    但是，对于阳治国的用人，村民认为“阳书记重用亲戚，确实是，肯定的”。而阳治国强调，“我从来不讲亲戚（关系）。本村的也好，外村的也好，只要有能力就上。”
    曾经在红楼梦酒厂担任两年多会计的李如祥认为，“阳治国这个人，霸道倒不怎么觉得，做事情很有魄力。他的特点是一定下来就非执行不可。”但是，对于企业，他感觉“用家族式进行管理，不是很恰当。资金的透明程度不是很高，作为会计我觉得不高”。

“我想搞共同富裕”
    “说我思想不解放，不搞股份制——这条，我既承认又不承认——当时我一心想着共同富裕，根本没想到私人要赚好多钱。现在很多人碰到我就说，当初搞股份制就发了，但是我想搞共同富裕。”
    红楼梦酒厂在阳治国的领导下，一直没有进行企业改革，对于实行股份制，在1994年前后，几任宜宾县领导都找过阳治国，但是阳治国没有采纳县领导的建议。按照他的想法，股份制应该到2001年的时候才开始搞，但是就在2001年底，他就被村民们选“下台”了。  
    至今想起来，阳治国觉得还是很遗憾：“当时思想有点左。我1962年就开始办企业，是全县最早的，要说解放思想我也是最早的，但是后来没跟上去。”
    “如果搞了，我就发了，相当于我个人就发了。当时我还投资了好多钱的。这个企业我投资的钱是最多的。”就是在1994年按每股1000元分红分利息时，阳治国都持有80多股，相当于8万多块钱。“当时工人的工资才300—400元一个月，可以买好多东西哦…… ”
    对于酒厂没有进行改革，阳治国承认：“当时思想有点左。”

“梦酒”商标官司
    2001年底，阳治国在村民选举中落选。2002年9月2日，红楼梦村召开全村大会，会上挂上了贪官胡长清的漫画。从此以后，阳治国不再担任红楼梦酒厂的一切职务。
    但是，对自己创造的红楼梦酒系列商标，阳治国一直放心不下。早在2002年3月26日，阳治国之妻徐治珍就以谈业务为名从保管员手中把16件注册商标证书原件领走交与阳治国。随后阳治国将其中三件注册商标转让给徐。由此，阳、徐二人被告上法院。
    在阳治国看来，转让商标是为了更好地维护村民的合法权益，目的不是为了牟利，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对商标的保护。
    最终在2005年，阳徐二人被判退还商标。而出于对阳治国贡献的肯定，通过协调，他得到了10万元的补偿。不过，几十年的工资就没有了，“我工资没领，补助没领，算下来一两百万。最后得了10万。”
    “不是说我要商标，我主要是不服。我不拿出来，就是这个意思。我不要发财啊这些，想都没有想过。”即使商标已经不可能再属于他这个创始人了，阳治国仍然对自己创立的品牌念念不忘：他们搞好了，我会很满意，卖了，我就感觉很遗憾。
    这时，阳的老伴在旁边说他：说那么多干啥子哦，你又享受不到。

不拿工资的厂长
    阳治国在村民选举中“下台”，与村民们长期以来的“收入不高，没得到实惠”的积怨有很大关系。村民尤其对阳治国当时提出的一些宏伟目标未能实现感到不满：我们得到最大的好处就是现在吃自来水不要钱，是当时村里打的井。
    阳治国却有自己的打算：虽然说我们在宜宾县农村的收入算高的，但我还是要做部分提留准备。你要说收入低，那怎么还有很多外地人当时到我们村来工作呢？比如我1992年招“十二金钗”时也就是三四百元的工资，你要看当时的物价水平。说起工资，我们这里要比沿海、比特区怎么比得了？我要考虑到企业怎么抗风险，库存我就既不上报也未给群众讲，属于经济机密。
    阳治国自己也不领工资：二十多年不拿厂里一分钱工资补助，也没有年薪的厂长，中国有吗？恐怕世界上也没有。
    “有人说我贪污了几百万，卷款跑了。我现在不是还在这里吗？如果我贪污了1角钱，我赔100元。”对于2001年有人说他贪污逃跑，阳治国至今觉得很可笑。
    而对于自己的生活作风，阳治国很是自豪：随便你到哪里去问，看我在哪里嫖赌没有？我从来不赌，陪领导打牌都是打来蹲板凳。现在要赌，打2角5分钱的麻将。
    阳治国的最终个人所得是，因为梦酒商标官司，他得到了10万元。

一生就是艰苦奋斗
     2008年初刚参加完宜宾县人代会的阳治国，最关心的是农村田地荒了：过去这里（红楼梦村）的地从来没有荒过，而且要种几季。可现在很多地方都荒了，草都有一人多高，这里有一半的人买粮食。过去粮食吃不完。
    我从62年到2002年四十年，这些企业都是我一手创办的。特别是最初发展养殖业，我从屏山大乘去买猪，猪又不肯走，又下起暴风雨，就只有背起走。那个时候什么都讲干部带头，吃苦带头，享乐在后，干部什么都走前面。吃苦耐劳的精神还是应该要坚持，艰苦奋斗是根本。原来这里的工分是2角多，我64年当生产队长时涨到了一元钱。后来又是1元多、两元这样涨上去的。
    1964年，阳治国到山西大寨学习，那个时候大寨的工分还不如下食堂村。有句话“学大寨，赶昔阳，奋起直追下食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流传的。阳治国从大寨回来后，下食堂就陆续有很多人来参观了，参观最多的是76、77、78年。当时还在柏溪街心花园附近修了招待所，接待前来参观的人。最多的时候，一天有几千人。

我就是梦酒厂的无形资产
    两次采访阳治国，印象最深的有两句话。
    第一句是：我就是梦酒厂的无形资产。确实，任何一个要谈论梦酒，或者研究梦酒的人，都无法避开阳治国。因为，没有他的努力，就没有梦酒在下食堂村的出现。他为创建梦酒文化所作的努力，虽然成为历史，但已经是一种传统。
    第二句话则是他对梦酒，也许也是他自己半生的一种总结：遗憾。
    2004年9月21日，宜宾县委在对阳治国回复的函认为他是“成绩卓著，功不可没”，同时认定他“是一位公正、廉洁的好干部、好党员”。对于这两点评价，阳治国认为是“很高的了，是对我工作的肯定”。也是在这个函复之后，这位已经70多岁的老人，才能稍微放下自己的遗憾，过一个“土生土长的下食堂人”平静的晚年生活。

采访语录>>
    说我是家长，我不服，为了群众利益就不是家长，为了家庭利益才是。
    我认为办企业当领导必定要有他的绝对权威，家长作风只要是为企业就是正确的。
    我从来不讲亲戚（关系）。本村的也好，外村的也好，只要有能力就上。
                ——对外界评价的“家长作风”和“任人唯亲”，阳治国表示不服气
    1962年就办企业，要说解放思想我是最早的，但后来没跟上去。
    当时没搞股份制，是想共同富裕。如果搞了股份（制），我就发了。
                 ——九十年代中期没有进行股份制改革，老人承认是失去了一个机遇
    有人说我贪污了几百万，卷款跑了。我现在不是还在这里吗？如果我贪污了1角钱，我赔100元。
    我从来不赌，陪领导打牌都是打来蹲板凳，不信你可以去问。现在要赌，打2角5分钱的麻将。
                 ——让老人颇为自豪的是，自己几十年没有“污点”
    五粮液从来没有提过要收购梦酒，当时我们想的是如何超过五粮液。村里有些人想卖厂，卖了分钱。
    我的理想，就是想搞第二个五粮液。
    秦含章题词“52 O的梦酒在口感上与五粮液不相上下”，五粮液最恨这句话，但是没办法，秦含章是酒界泰斗。
                ——梦酒与五粮液，其实颇有渊源
    外国专家和国内相关专家都说我这个梦酒的名字取绝了。
    《红楼梦》是世界名著，梦酒是宜宾财富。
               ——对梦酒，老人既是赞赏，又是叹息
    政治上支持很多，经济上支持很少。
               ——学习“下食堂”的热潮过后，梦酒厂得到最多的是名声
    办企业的人，就是吃亏，说话都要算数。
    一点小事都要找群众，作为领导拍不了板，那还有什么用？一年还能办多少事？
               ——阳治国认为，企业家就是要“敢拍板”
    不是我要商标，主要是不服。我不要发财啊这些，想都没有想过。
               ——自己创立的品牌被转让出去，阳治国说自己“不服”
    挣家犹如针挑土，败家犹如水冲沙。
    艰苦奋斗是根本。我们那时什么都是带头，吃苦也是带头。
              ——阳治国总结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就是一个词：艰苦奋斗
    二十多年不拿厂里一分钱工资补助，也没有年薪的厂长，中国有吗？恐怕世界上也没有。
    我工资没领，补助没领，算下来一两百万。最后得了10万。
    现在都有很多客户打电话给我，我说没有干了，在县里拿退休工资。
             ——阳治国评价自己几十年对梦酒厂的付出
    又红又黑几十年。
             ——曾经在1960年代因为办企业被打为走资派的阳治国如此自我评价
（据宜宾《新三江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