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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作家俞胜的世界

2015-04-08 本站作者 【 字体:


图为《中国作家》杂志编辑部副主任俞胜
——俞胜小说集《城里的月亮》读后

  俞胜,一米八的身量儿,浓眉炯目,模样儿该是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的范儿;读了他的中短篇小说集《城里的月亮》 ,一惊:这安徽大汉却也有柳永式的凄婉与动人。

  不错,俞胜的小说秉承的是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现实主义是一种创作方法,也是一种价值取向,一种人生态度。它的核心是对弱者的同情,是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在俞胜的小说中,我们总能感觉到一缕淡淡的忧伤。当然,这忧伤并非柳永的儿女情长,而是饱含了对底层劳动者的真切同情,它来自于俞胜那颗敏感而善良的心灵,也来自于作家对平等与尊严的热切向往。那忧伤像是浓浓的晨雾,湿漉漉地把你包裹起来,让你企盼着他的企盼,失望着他的失望,愤怒着他的愤怒,忧伤着他的忧伤。 《我在校刊当编辑》中的“我” ,因为抵制学术腐败,竟被发配到食堂充任杂工,这个结果悲催又无奈。我们的眼眶会随着主人公的命运湿润起来,因为我们会联想到这份工作的来之不易,联想到这个职位寄托着丈母娘一家人的多少期许,联想到“我”为了捍卫学术尊严所做的种种坚守,也联想到不受制约的权力是怎样践踏了一个年轻人的真诚与理想。在《城里的月亮》中,这种忧伤不仅湿润了读者的眼眶,也刺痛了我们被消费大潮浸洇得已然麻木的心灵。文生,一个乡下人好不容易在城里娶妻生子,当七斤半的儿子降生时,星夜赶着回家的他却将出租车开进了河里。临死前,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娘的幻觉。他为什么出现幻觉?因为劳累过度。为什么劳累过度?因为他虽然娶了城里的女孩儿为妻,却从来没有真正融入城市,生活的重压和心理的负荷让他不敢有片刻的喘息。唯赴死的时候他是快乐的、放松的,因为娘正张开双臂拥抱他。这悲剧性的结尾令人心碎,它给读者留下了多么沉重的叹息啊!与其说,吞噬文生的是湍急的河水,毋宁说,是城乡二元对立导致的物质贫乏与精神愚昧。即便是在俞胜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几篇动物小说中,我们也依然被这种忧伤打动:总想出人头地却被博士一个喷嚏打入海中的蚂蚁,一心想改变命运终于被猫吃掉的小鱼,以及一只铁了心要做狗却被人乱棒打死的狼,不过是俞胜以拟人化的手法从另一个视角,对现实生活中种种不公与荒谬的讥讽,表面是动物的哀怨,内涵却是人性的呐喊。

  俞胜传递的忧伤如果仅仅让人痛楚,还不足以满足我们的阅读期待。好的文学作品在揭示生活的黑暗时,总会点燃希望的篝火。试想一下,敲钟人卡西莫多在广场受尽虐待,口渴难忍,他愤怒地吼叫:“给我水喝! ”而围观者一片戏弄嘲骂,连他的义父也避之唯恐不及,这样的场景是多么让人气抑神伤啊!这时,美丽的艾丝美拉达站出来了,勇敢地为敲钟人送上了一杯水,这个细节一下子让我们龟裂的心田得以润泽。再看俞胜,他落笔每有亮色,即便是黯然的生活场景也会有阳光照入。 《水乳交融》中的家庭主妇樊慧娜是个自强而又世俗的小市民,她的生活境遇虽不尽如人意,但面对乡下人却有一种盲目的优越感。当城镇化的进程终于将她一家的生活和农民工的生活水乳交融地联系到一起后,樊慧娜由无奈接受到主动融合,让我们感受到她世俗的外壳包裹的仍然是一颗柔软的心。另一部中篇小说中,“老考”所以得名,是因为考研屡次不中。“我”考研通过了,来到两人为备战考研朝夕相处的“卧薪小屋”安慰完老考离开后,“我”的女朋友小雯说:“别再去叫人‘老考’了,不吉利呢。 ”“我”回答:“不会吧,我们谁不是老考呢。从小学考到中学,从中学考到大学,从大学考到研究生,将来走上工作单位,也还是要考哪! ”这既是对时下生存状态的无奈描述,也饱含了对“老考”的深切同情。类似传递温暖的描写,像杂树生花,在俞胜带有体温的叙述中时有所见。其实,春天并不一定是一片葳蕤的花海,有时候,一朵叫不上名的野花就能使人心生感动。

  俞胜小说的语言也颇有韵味。好语言是什么?大白话。但此大白话非彼大白话,它要准确、生动、鲜明地传递出作家对生活的独特感悟。俞胜这样描写一个热恋中的女孩:“罗小雯是我的女朋友, ……我要对她说最新培育的花生是可以不用手剥壳吃、长在树上,她一定会相信。不过我要是不吃早饭,告诉她我午饭多吃点就可以补回来,她就一改淑女形象,把嗓音提高八度:我告诉过你,这样是不可以的! ”在这样的语境中,你看不到作家如何着力,热恋中女孩的痴迷与善良便凸显出来。他形容整齐划一的宿舍楼,“一排一排站得溜齐” ,他描写时光,“日子排着队,一天一天过去了” ,他说一个女孩高兴时:“鼻翼周围那些小雀斑都快乐得要飞起来” ,这样的描写多么传神,没有对生活的准确把握难以写出。

  俞胜的语言还不时透着一股冷幽默。幽默与讽刺的区别在于是否有刺,同为喜剧,莎士比亚以幽默为人称道,莫里哀以讽刺让人牢记。俞胜的冷幽默介乎两者之间。他通过洗脸的细节描写一个人的粗俗:弄得水池里水花四溅,仿佛里面养了十条鲤鱼;他形容一个人瘦:脸上的肉都用刀削去了,只剩下皮包着颧骨。 《我来到霞村的时候》中有这样一个情节:授课的老师久久不到,挤满了大礼堂的学子一片喧哗,一个小办事员冲上讲台,说:“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崔大牛老师可能有什么事稍微耽搁了一下,过一会儿就来了。 ”这算哪门子好消息?而当你发觉“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或许在殡仪馆的告别仪式上也会脱口而出时,我们在露出无奈的苦笑时,也会在脑海中浮现出为生计而扭曲了自己的一个小办事员形象。不过,我们不会因为他们的粗俗或者市侩影响到对他们的爱。恰恰相反,正是作家略带嘲讽又充满善意的描写才使我们感受到了人物的鲜活,感受到了这些卑微而又坚韧的小人物活得是多么不易!

  其实,每个写作者都会依据自己的生活感悟构建心中的文学世界,或葳蕤、或杂芜、或风生水起、或死水微澜,全依作家的情志而定。俞胜的小说,没有“孤帆一片日边来”的奇绝,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甚至没有九曲回环的跌宕,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感受他的小说之美。依我看,俞胜就像一位神闲气定的艄公,驾着风格独特的语言之舟,载着我们欣赏他心中的风景。他的忧伤瘦如秋风,把一路的悲悯堆积在我们心里;他的温暖又如夏日流萤,为我们在黯然的夜色中点燃了一盏盏美丽的白纱灯……(杜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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